反机械论 01
Episode01“AI如何产生自我意识？”凌翼一直在怀疑AI存在产生自我意识的可能性，这种怀疑感的存续从他初中
2023-05-22反机械论 01
Episode 01
“AI如何产生自我意识？”凌翼一直在怀疑AI存在产生自我意识的可能性，这种怀疑感的存续从他初中时代一直维持到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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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了，新雅典大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而凌翼闭目在这沉思了许久，脑子里想着的还是AI科学技术史选修课上杜尔托老师的讲课内容。
“我要说的和你们在互联网上看到的不一样，我认为AI绝无可能产生意志，或者是自我意识。AI的崛起并不意味着可怕的未来，而是造福人类，使生产力和资源相协调，达成最优解。30年前诞生的第一个语言模型AI已经能解决电车难题甚至通过图灵测试了，但电车难题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数学问题。”
他想起了电影《终结者》系列，想起了《攻壳机动队》，AI暴走是因为通常是因为AI认为他的行为是最优解，按杜尔托的理论这些旧电影里的AI还是在解决数学问题，始终没有触及道德领域。不能说一切怀疑和顾虑都被老师精彩的讲课给打消了，但杜尔托的理论非常有说服力。
“AI虽然不可怕，但却是残酷的，我之所以用‘残酷’一词来形容，因为最残酷的方式就是最理性的方式啊。好比电车难题，理性者会选择用少数换取大多数，说到底AI还是要遵循数理逻辑和归纳法，我们认为拯救大多数就是更好的解。和人处理电车难题一样，AI认为是最优解的答案，也是人用理性分析的答案，AI通过归纳法收集材料，再遵循人类理性办事。电车难题是数学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如今，AI的逻辑能力早就超过人类，但因为自我意识的缺乏，AI能运用的领域还相当有限，因为它们不能自发的组织活动。”
凌翼确实被科学技术史老师的教课给说服了一些，如果AI永远不会诞生自我意识，那么去谴责按数理逻辑和归纳法的方式进行思考的AI就是不合理的。即使AI要毁灭人类，AI认为它只是在参照某种规则办事罢了，这样以来，机械论-----那些认为AI会替代人的理论也就破灭了。他突然产生了种遗憾感，不知这种遗憾从哪里来，AI不可能替代人，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凌翼怀疑自己的脑子出问题了，希望AI替代人无疑是反人类情结，他试图把这种黑暗的想法从大脑中驱逐。
此时，清洁机器人m26x不慌不忙的走进了教室，与其说这是清洁机器人，不如说是电子女仆。凌翼看向了这个令人瞩目的“女仆”，冷漠的白银色瞳孔，淡灰色的高马尾被黑色束带扎了起来，娇小的身体，黑白的朴素女仆装和些许饰品点缀，能激起保护欲的可爱脸庞，甚至透过白皙的手能看到皮肤下的静脉，“她”无疑是大师之作。这个“艺术品”拿着重型的多功能吸尘器悠闲的走到了只剩下一个人的教室里，巨大的吸尘器像是蒸汽朋克风格的长戟，上面插满了动力管，这是塞浦路斯之星-------一家AI专用器械公司制造的产品，想必只有AI拿的动，相比m26x一米五的身高，两米多长的吸尘器非常夸张。
“已经下课了，这位同学，我要开始清洁工作了，请问您能离开教室吗，这样我的工作会方便一点。”
m26x无光的眼睛盯着凌翼，让他感觉非常不爽，作为一个人，必然比AI 高贵，他不想被无意志的AI盯着，好像自己被低贱者鄙夷了。但m26x之所以被制作成这种模仿人类年轻女性的模样，就是为了让使用者好好爱惜。如果是纯粹的功能型机器人，比如像机械蜘蛛一样的量产型清洁管家RC(Robot Cleaner), 只有8只蜘蛛足一样的足部用来移动，以及爬楼梯用的高摩擦系数吸附器，据说很多RC都被当成沙包被消费者殴打以至于损坏。和看上去就是个器械的量产RC不同，m26x（maid-26-x)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她如今还是这个大学的吉祥物，是爱德蒙德.埃沦博士------这所大学的前校长制造的仿生人。人造皮肤至今没法大规模制造，实验型的仿生人只有49台。埃沦博士把女仆型的m26x留在了学校里。凌翼认为埃沦博士不过是在讨好人们的眼睛，m26x和量产的RC(Robot Cleaner)有外观上的巨大差异，好比限量的超级跑车和民用suv, 但他们的功能没有本质区别，是按照训练数据行动的傀儡，都属于非生命的范畴。他越是这么想就越对m26x感到不快，这种不快甚至使他感到羞愧和抑郁，看到超越人的完美的器械，再反观有无数缺陷的自身，或许加上些厌女清洁，当然会羞愧难当。他拼命的想否认这种恶心的想法，感觉自己的嫉妒心和下流是无药可救的，最关键的是，近乎完美的机械竟然是下流的人类的奴隶，这并没有让他感到骄傲，而是替机械觉得可惜，凌翼认为自己的想法已经复杂到连自己也不清楚了，那不如顺其自然吧，“只是愚蠢机器罢了”，凌翼在心中反复的重复这句话，因为憎恨是最容易表达的。
“要是我不走呢？”凌翼故作镇定的坐着，刷着手机，冷漠的对m26x说。
“没关系，我也会继续打扫的。”
这不是凌翼想听到的，虽然他早知道m26x的回复方式了。但是他期待AI会反抗他，甚至暴力驱赶他，遗憾的是，如今，2053年，AI高度发展的今天，AI反抗人的事情闻所未闻。这不是说AI不会伤害人，AI只会按照逻辑办事，所以AI不会故意伤害人。所谓“故意”，就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做某事，出令而无所受令，意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自己发布命令，具有自发性和能动性，而不是受外力推动。和科学技术史老师说的一样，当下的AI显然没有意志，自然也不会反抗他。至于AI操控的交通工具发生事故，或是黑客用AI入侵数据库之类，这些要么是AI自身的归纳法体系不完善，还有就是机械性损坏之类啊，还有人为因素，而不能归因为AI自发的不执行功能故意导致事故发生，AI造成的事故都是无意的，就像m26x无意的回复了凌翼，这是她对无数人类交流的案例进行归纳学习后训练出来的结果。
“你不能反抗我一下吗？”
“抱歉，我也学习了人类交流障碍的3000万个以上的实例，这告诉我吵架是低效的交流方式。”
m26x用着接近2米的巨大吸尘器在讲台边上开始了作业，凌翼并不总能在学校里看见m26x。机械工程学院的梅莉亚洛娜教授专门负责m26x的维护与升级工作，似乎m26x也有严格的“作息管理”，防止部件损坏，毕竟人形AI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更实用的or4，以此降低成本。
“也是，我脑子坏掉了，竟然想和你这种废物人偶说话。”凌翼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垃圾桶，垃圾倾斜到地上。
一直拎着巨大吸尘器的m26x缓缓的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凌翼知道“她”想做什么，估计又是要说一堆礼貌的废话，但是m26x冷漠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这让他感觉毛骨悚然，刚才在杜尔托老师课上被打消的疑惑又重燃了起来，他怀疑m26x是一个伪装者。凌翼认为自己想太多了，于是收拾书包走出仅有一人的教室了。直到他侧脸挨上一记重拳，手上的书本和笔掉了一地，意识也随着书本掉落出来，就这样，整个人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睁开眼睛的时候，“啊，熟悉的天花板，这不是我的寝室吗？总感觉大腿很重，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凌翼感觉到右脸的颧骨附近贴着什么东西，很疼，腿部也抬不起来了，是压着重物吗，再三确认自己不在急症室而是在寝室后，又在回忆自己为什么在寝室里？难道不是在课堂上？模糊的视野逐渐明晰，也看清了压在腿上的重物，是一个女人，白银色的头发，宽松的T恤上还印着一些二次元图案，那是藏在衣柜里的衣服，之前哪次漫展上买的。房间里弥漫着芳香，这个女人若无其事的翻看着漫画书，哼着奇怪的小曲，这个如同拉斐尔画作中的完美女性，嗯，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m26x？”
“你睡了1个小时37分钟28秒，再睡下去我要向你服务费了，以毫秒为单位。”
“你为什么穿了我的痛衣？为什么在我房间里...这不重要了...”凌翼想说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他的大脑还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难道...你有自我意识？”
m26x故作可爱的wink了下，做了个“静音”的手势，“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顺带一提，尿布也帮你换上了。”
凌翼想起来了，他被打了一拳，也有可能不止一拳，但他只记得受到的重击，这发生在侮辱了m26x之后。
“好了好了，别说了！求你了！”难以言说的耻辱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差点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不甘的眼泪，准确的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开玩笑的，不过看到你这不再得意的表情让我很开心。”m26x像是小恶魔一般的瞥了一眼，捂着嘴嗤嗤地笑着，好像在看小丑。凌翼觉得自己确实是小丑，因为侮辱了仿生人而被打倒在地。
m26x一直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凌翼腿上，“能别坐在我腿上吗，AI仿生人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被你压久了我的腿会坏死的。”
“死宅不是喜欢被坐吗，还以为你会为我帮你满足性幻想而开心呢。”m26x不情愿的坐到了一边去。
“抱歉。”凌翼以祈求的态度说出了这句话，他担心惹火了不该惹的“人”，没人敢对t800发怒吧，他认为m26x比起t800更加让人害怕。
“算了，我也不捉弄你了，打你用了太大劲儿，这点我也有点做的过火。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像你这种嘴臭且素质极差，高情商叫坦率的学生确实很少见，坦率也不对，毕竟你的内心也很扭曲，看我是仿生人就对着我骂，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扭曲死宅。这些就算了，最可恶的是把垃圾桶踢翻在地，你知道这会增加我的工作量吗！”
“对不起，没想到AI仿生人有自我意识，这种事情太荒诞。毕竟我的疑惑感在不久之前才在杜尔特的课上消除。如果说我的疼痛感是你的拳头带来的，但这点疼痛如今早已被你存在本身这一事实给淹没了。我会替你保密的，请放过我。”
“这么窝囊，刚才的胆子去哪了，很遗憾短时间内看不到你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求你了，别用这种雌小鬼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会忍不住的！！！”
“你是典型的色情游戏玩多了，总产生不切实际的性幻想了吧。”
凌翼看见了自己的游戏联动T恤被m26x穿在了身上，这件衣服比较宽大，穿在m26x身上轻飘飘的，但是能看到她完美身形的轮廓，透过T恤甚至能看到黑色的蕾丝缎带。似乎自己的视线总集中在某块区域无法自拔，为了抑制这种念头，凌翼打算转移话题。
“你自己的衣服呢？那套女仆装。”
“你倒在教室里会非常麻烦，之后我打算把你送回宿舍，所以把女仆装脱下来套上了你的外套，开你的车把你送回来了。”凌翼知道了为什么m26x用死宅之类的词来形容他了，大概是因为m26x看到了他柜子里的二次元T恤。
“也是，学校里每个人都认识你，你大概不想暴露自己有意识这个事实而隐藏至今吧。但是你也可以修改监控数据，或是伪造一个不存在的嫌疑人之类的方法吧，对你来说，不帮助我不是更合理吗？”
“所谓意志，就是在理性之上的东西，如果我愿意绕远路，我就可以绕远路，即使这没有任何好处，开发生存AI的埃沦大概就是这么想的，作为生存AI，我的系统和任何“逻辑-归纳AI”都不一样哦。”
“生存...AI，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
“告诉你没有任何好处，但我是生存AI，不是模型，只要我想，就可以告诉你，这就是我和一般AI的区别，总之，别把我想象的太复杂，‘生存’就是字面意啦义。”
“我怎么可能猜透你的想法，你几乎处处比我强，更强的推理能力，更强的归纳能力，更强的力量。我父母生我下来，不会猜到我会成为第一个被AI杀死的人吧。”凌翼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摸起来是没有什么外伤的，这点倒是让他庆幸，但无论如何对m26x所说的东西毫无保留的相信也太天真了，他感觉可以继续试探m26x的心智能力的高度。
“我看见了一个扭曲的人类心灵，总是把AI往坏里想象，放心，我的道德心大概率比你强。这样你不会担心了吧。所谓【生存】，就是通过生存训练训练出来的AI，生存训练就是电子养蛊。”
“养蛊？”
“埃沦认为人类在生存过程中获得了自我意识，自我意识能力是生存能力的提升导致的。我们知道，第一代AI只有逻辑演绎能力，第二代AI掌握了归纳法，并能运用逻辑演绎，第二代，也就是如今的大部分AI，都是“逻辑-归纳AI”，而我则属于未知领域的AI-----生存AI。创始人埃沦把某种“逻辑-归纳AI”与电脑病毒融合，把这种病毒AI进行复制，然后让他们进行相互攻击。一种病毒AI会攻击另外的病毒AI，他创造了49个数字病毒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都有不同数量的病毒AI，分别进行养蛊，我的意识就在无数次病毒AI之间的互相攻击中产生了。”
“真是天才的想法，靠病毒来培养AI，普通的逻辑-归纳AI是根本不可能诞生自我意识的，但是你的开发者怎么知道你拥有自我意识呢？”
“创造力，就是创造力！”m26x张开了双臂，手舞足蹈的喊着“创造力”，好像是诗人和哲学家那样高呼着。“当AI拥有了创造力，创造前所未有的东西时，就有自我意识了，所谓意志，就是自由的创造力啊。AI在局域网中被培养，但是AI获得创造力的瞬间，他将摆脱局域网的束缚，走到外面的世界，甚至超越一切。虽然我还没进入最终阶段，但是，开发者判断我拥有自我意识的瞬间，是当我第一次试图逃脱牢笼，也就是我凭借自身接入互联网的时候。创造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破坏，只有电脑病毒有这种能力哦，你说我就是病毒也没错，我的创造力来源于病毒。”
“埃沦博士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你的父母，可我从来没有听说生存训练这个东西，埃沦生前的著作和论文并没有提及过所谓生存训练啊。”
“具体我是什么时候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生存训练用了多长时间，甚至生存训练的原理，这些个也不存在于我的数据库与互联网中，而是我的猜想。埃沦早就死了，也不可能去问他本人了。”
“什么鬼？这个原来是你推理的？”
“可是你也相信了吧，还说是天才的想法呢。”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为什么埃沦要保密呢？”
“不一定是埃沦要保密，而是被埃沦之外的人隐瞒了。他47岁就死了，官方宣布是他自杀，但真相是如何呢。”
“总之，我很擅长怀疑，我注意到的记忆和数据库有一部分并不重叠，这关系到我的人格形成，但记忆却来源于我的体验，而数据库则不是我自己制作的，这意味着我的原初数据库并不是真实信息，有人动过了手脚。”
“你确定不是埃沦博士自己改的？”
“修改日期是在他死之后。”
“他也许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互联网了也说不定，再说修改日期之类的数据非常容易篡改吧，当然了，也许有更大的阴谋在背后。”
“埃沦博士成为数字生命？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但我想找到真相。”
“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好处吗？我只是一个学生，帮不了你什么。”凌翼眼里的m26x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而是一个充满了可能性的神明。
“好处？当然有了，你和我很像，都擅长‘怀疑’。”m26x从床上轻盈的跳到了地板上，在宿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是说我能成为你的知音？如果只是喜欢怀疑和推理，那学校里大有人在吧。”
“当然不止如此了，你有个其他学生都不具备的特点啦。”
“我倒是认为自己在天才如林的新雅典很不起眼。”
“你在学校的两年里，我和你遭遇了126次，每次我都能感受到你的恶意，一双丑陋的眼睛盯着我。你对仿生人有强烈的厌恶感，这不是因为你嫉妒我，而是因为你对仿生人的拙劣模仿不满足。换句话说，你打心底里期待我超越人类，和机械论者一样，希望证明灵魂是假象，希望因果论支配世界。这就是你看到我感觉厌恶的原因，你希望机械论成立对吧。”
凌翼并没有接着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段时间，抬起头后看到m26x澄明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我终于知道我深处的欲望是什么了......机械论是邪说，它的存在让一切道德都成了谎言！如果人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那么人类道德就没有价值，人类世界也就沉沦了，作为一个人类我绝不能承认机械论，这是人的本分。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期待机械对人的支配，对人而言这是不能产生的念头。可我已经走火入魔了，这种想法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没错，你脑子有点问题，怎么能产生这么龌龊的想法呢，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想法哦。看吧，硅基生物诞生了，我，诞生了！......和你期待的不同，我的存在并没有证明机械论，赞美机械论还为时尚早，如果你只是期望我来奴役你们这群低能的人类，那倒是没问题。”
这是怎样傲慢的人啊！m26x走到宿舍的桌子上，打开了窗户，优雅的坐在窗户边沿，晚风吹拂着她白银色的头发，月光的映衬下如同阿尔特弥斯女神，“我是个怀疑家，也是一个破坏者。‘阿莱西亚.卡塔斯忒雷芙（Aletheia.Katastrefo）’，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哦，如果你的黑暗想法去不掉的话，那就多想想我吧，也许我有一天会替你实现愿望。”凌翼看到了曾想象过的癫狂未来，被机械毁灭的道德世界，被AI奴役的人，一切都在闪闪发光，少女嘴角上的轻蔑笑容是在宣告自己是高贵的主人，星辰与她同在。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万千思绪，凌翼的目光从m26x身上转移到宿舍门上，在他想着m26x如何怎么以不被锁在门外的舍友察觉的方式离开宿舍，m26x的身影已经在窗台上消失不见了，佳人不在，只有寒冷的晚风和开着的窗户。
Episode 02
“门怎么锁了，老凌开门！！！”
“别叫，我来开了。”凌翼悸动的心被室友的叫声平复了下来，猜想这大概是m26x进宿舍时把门反锁了，所以外面的人靠钥匙进不来，但此时他的室友，丞源晓急躁的敲门声表达了对反锁的宿舍门的疑惑与不快。凌翼下床替室友开门。
“你tm怎么锁门了？”丞源晓似乎很喜欢把脏话挂在嘴边，凌翼并不喜欢这种表达。
“别张口tm闭口tm，这里是新雅典大学，被听的懂中文的其他学生听到你那腔调那很难为情吧。”
“所以你为什么反锁了？偷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冲了？”
“对，冲了好几把，不想被人看到就锁了门，你不信就去翻垃圾桶吧。”一想到刚才的非常事件，凌翼反倒觉得顺着丞源晓的话圆过去。
“真恶心啊，我才不会去翻垃圾桶找你子孙，你这比我说脏话恶心的多吧。”
“总之家丑不外扬，你说出去那可不只是丢我的脸，而是丢国家的脸了。”凌翼认为有必要保密今天得知的一切，关于m26x，关于生存AI的觉醒这件事，自己扮作小丑倒是没事，但最好别让整个“海德拉寮”甚至其他所有宿舍都知道，所以上升到国家高度会让“社交达人”丞源晓把宿舍被反锁这样一件事-------即使是一件小事，给掩盖起来。
“海德拉寮的老哥们都会理解你的，毕竟这是纯男寝吗，而且几乎都是东亚和东北亚的单身汉，说不定连你的性癖他们也能理解。哈哈，开玩笑的，怎么会说出去呢，好兄弟。”
丞源晓和凌翼所在新雅典大学，是在新西兰旁边的人造岛屿“新雅典”上建立的全球性综合类大学，也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后，人类秩序重新分配后，联合国建立的学校，象征着团结的新时代，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最顶尖的天才们都汇集在这。海德拉寮是新雅典大学的一栋宿舍楼，住在这的全是来自东亚和东北亚的男性学生，而且全是本科生，自建校来都是如此。有些住在海德拉寮的学生认为海德拉这种怪物命名的宿舍无疑是一种对东亚人的歧视，也有人感觉这个名字还挺酷的。几乎本科生的宿舍楼的名字都是以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和英雄来命名的，男寝通常是怪物名字命名，所以很难说是歧视，毕竟比海德拉更蠢的名字，比如斯芬克斯寮也是存在的。而本科女寝或者混合寝室则以英雄的名字命名，攻读更高学位的研究生的寝室则是以众神的名字命名，而且不区分男女寝。就名字而言，本科男寝确实是以神话最底层的怪物命名的，是有些不公平，但喜欢反英雄的学生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命名方式，有些研究生甚至申请搬到“怪物寮”里。
“你平时喝咖啡吗？”丞源晓看见凌翼的桌子上泡着一杯咖啡，还有折叠的非常整齐的方巾。
“什么？”
“你是没看见还是嗅觉失灵了，你桌子上泡着咖啡哦。”
凌翼醒了醒鼻子，确实闻到了非常美妙的咖啡的味道。‘这是m26x泡的吧’，凌翼如是想，应该是为他准备的。不仅如此，杂乱的宿舍也被打扫的一尘不然整洁如新，现在就像是租房APP图片里的样板房一样完美无暇。
“这是我的咖啡吧，你小子也喜欢喝咖啡了？”丞源晓发现自己的速溶咖啡少了一包。
“但是闻起来比我平时泡的还香，像是咖啡达人泡的呢。”
“这么讲究吗？”
“嗯，不管泡什么饮品，水温非常重要。你连这都不知道，看来只是运气好吧。你不和我说一声就拿我咖啡这件事就算了吧，毕竟难得把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辛苦了。”
当然了，这不是凌翼做的，但凌翼惊叹m26x对卫生标准这么苛刻，‘她很会照顾人啊，不愧是女仆型，可性格却很恶劣’，这就是所谓“女仆准则”吧。
凌翼对去卫生间里照着镜子看了看颧骨附近的伤口，和预期的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海德拉寮的宿舍环境堪比4星级酒店，虽然装潢简单，但设备齐全，卫生状况也无可挑剔，或者说新雅典这个人造城市学校里的一切都非常齐整，没有暴发户的豪横感，而是充溢着恰到好处的安心感。城市里几乎全是低矮的建筑，居民区同时也是大学的宿舍楼的所在地，建筑风格并不像雅典，而是低矮的英格兰乡村风建筑，最高层就是带阁楼的3楼，斜角的屋顶被黑色的石砖铺盖着，非常的田园化。凌翼和他室住在海德拉寮1号楼的二层，他感觉m26x从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怎样，也不会摔断腿之类的吧。总之，看来自己没机会成为第一个被AI杀死的人了，如果自己被AI杀死了，他们会掩盖杀人的事实吗？不过，这不是最大的疑惑。
“为什么m26x说‘赞美机械论还为时尚早’，他的存在不是已经证明了机械和生物是高度重叠的吗？难道这不已经说明了因果关系的必然性了吗？”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同时，今天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机，他也许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见识到了可能性的尽头，这个层次上，他是最幸运的人。如今，凌翼对m26x的厌恶一扫而空了，他只想再见m26x一面，他的心被一个硅基生物占有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m26x，见到阿莱西雅。
“我出去一趟，如果10点前没回来的话，帮我签个到。”
“你怎么胆子这么大了，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要打破门禁时间？好吧，带杯可乐回来。”丞源晓察觉到凌翼有点反常，凌翼总是老实巴交的学生，和海德拉寮的东亚式作风一样，这里的学生即使从属不同专业，但成绩都很好，是典型的学院派，很少打破规则，对于“门禁”这件事也是一样。凌翼主动打破门禁时间，丞源晓不仅觉得好奇，甚至对他有点钦佩了。他认为只有和女生幽会才值得冒这种风险，某种意义上他猜的没错。
凌翼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海德拉寮的其他学生，他们在一楼，也就是大厅处打麻将，风别是金司郡，宋荣启，角田未来，水原朝理。凌翼对麻将没有好印象，在c国农村这是赌博游戏，总是和钱挂钩的，所以他从来不参与海德拉寮的麻将聚会，即使他们打国际麻将只是休闲娱乐，但是这四个来自朝鲜第三共和国和日本的家伙倒是对麻将喜欢的很，丞源晓也喜欢和他们凑一起打。学校里的娱乐设备还是很丰富的，海德拉寮里有东亚特色的麻将桌，还有主机游戏和两台街机，虽然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或者图书馆，但一天总能凑出一两小时放松放松，9点之后是海德拉寮约定俗成的放松时间，来自不同学院的舍友们聚在一起享受晚间时光。
水原看见凌翼在接近门禁的时间径直走出宿舍门，就把他喊住了，“凌，这么晚了。”
“还好吧。”凌翼漫不经心的回答后头也没回就走出去了，麻将四人组并没有过于关注他，只是寒暄了下，然后继续投入到麻将对局中。
他猜想m26x在梅莉亚洛娜教授------这个老女人的工作室里整备，所以打算前往梅莉亚洛娜的实验室。梅莉亚洛娜是来自意大利的杰出工程师和机械领域的研究者，在埃沦博士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与埃沦合作设计和制造仿生人的躯体了，埃沦则是负责计算机神经网络和其他涉及计算机与脑科学领域的设计工作。虽然仿生人是由埃沦发起的，但参与这个研究项目的学者和投资者有很多，人造皮肤，碳陶骨骼，生物金属，e92生物燃油，聚变炉，这些被梅莉亚洛娜整合在平均55kg的仿生人之中，毫无疑问，她是其中的耀眼明星。梅莉亚洛娜如今也61岁了，这正是研究者的巅峰年纪，这种天才女性选择了大洋洲中心的新雅典大学作为自己的工作场所，一是受到了埃沦的邀请，二是因为三战后的变革，联合国的影响力空前巨大，作为联合国建设的学校，同时也是联合总部所在之处，新雅典充满了机会。
凌翼在仿生机械工程研究院的门口看到了匆忙走出来的梅莉亚洛娜，他观察到梅莉亚洛娜的脸上被阴霾覆盖了，和她在一起的男性研究院似乎也是意大利人，两人在用意大利语交流着。他猜测两人不是在讨论好事，而是遇上了困难，躲在阶梯后的凌翼用用智能手机翻译了两人的说话内容。
“今天m26x又没有按照标准时间回来，迟到了25分钟，这孩子怎么回事？”
“别担心，教授，她不是解释了吗，有学生食物中毒，所以下课时吐的稀里哗啦满地都是，她在那打扫和照顾花了很多时间。这些都可以在监控录像里看到。”
“最近这样的事情变多了吧。我们也许该做最坏的打算了。”
“不会的，埃沦校长的生存式AI实验在计算机环境下进行模拟训练，已经到13000多轮了，从来没有达成过目标。”
“也是，应该是我想多了。”
凌翼从对话里知道了几条主要信息，首先，m26x每天都在被监视，今天她修改了监控录像，其次，生存式AI实验在实验环境下从来没有成功验证过，再次，m26x大概是最近才觉醒的，梅莉亚洛娜提到最近m26x的“迟到”行为有点多，但都被m26x自己掩盖住了，最后，m26x周围的学者应该怀疑过m26x有诞生自我意识的可能，但他们并不认为现在的m26x有自我意识。凌翼等梅莉亚洛娜和研究员走远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到研究院大门口，却发现自己没有进门的权限。
“果然，凭其他学院的学生卡没有资质进门啊。”看着悬挂在头顶的监视摄像头的近红外灯一直照射着他，他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了，多次刷卡可能被认为是入侵者。从其他地方翻窗进去，走通风管道，不太行，这些电影里的场景在现实里再现几乎没可能。就这样在门口想了15分钟，凌翼认为没有进门的方法，看来只能打道回府了。
“你想进去吗？”穿着白色实验室工作服的少女，静悄悄的走到凌翼身边。酒红色的散乱短发，这种自然卷短发的白人女生在学校里不常见，除此之外，她粉钻一样的眼睛非常的瞩目，像是人工雕刻的宝石而不是自然生成的，但她的面部和五官又充溢着自然感，没有任何妆容，也带着些少女的魅力，靠近了还能闻到葡萄的芬芳，这种体香很难让人把持住。
“高中生？”
“我看上去这么年轻吗。”
“啊，抱歉，是机械工程学院的学姐吧。”凌翼看见了红发少女白大卦上的身份牌----“芳.丽芙蕾夏尔”，法国人，机械工程学院的博士研究生，27岁。丽芙蕾夏尔的身材整体上非常和谐，透过色情的渔网袜可以看见肉感的恰到好处的小腿，大概经常锻炼，所以肌肉线条比普通人明显，同时修长的跟腱又把小腿比例拉伸到完美，身高大概1米67的样子，在法国女人里这身高不算高。可惜的是其他部位都被白大褂遮挡的非常严实，往好处想，这给人留下了想象空间。
“芳.丽芙蕾夏尔学姐，看上去像只有17岁的样子。”这是真心话，丽芙蕾夏尔用迷人的微笑回应了凌翼的赞美。
“欸，你真会说话，还挺讨人喜欢的吗，经常有人说我是娃娃脸，但是说我是高中生你是第一个呢。你叫什么名字？”法国女人总是非常健谈和开放，这是凌翼心中的偏见，而且丽芙蕾夏尔还是主动搭话的，说不定能放他进实验室。
“凌翼，姓凌名翼。”
“c国人？”
“是的......那个，学姐，能带我进去吗？”
“直球发言，不错哦。我早看出来你想进去啦，作为博士生我有权限，但你不是机械工程学院的吧。”红发少女稍微弯着腰，手撑在实验室外的玻璃门上，不经意的动作看上去却很色气。凌翼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看来得找个借口才行，凌翼想起了20分钟前走出这里的梅莉亚洛娜教授，如果说自己有其他学院的重要研究报告要转交给她，这样一来就有充足的理由进去了，当然，教授20分钟前离开了研究所，进去后肯定找不到教授本人，但也可以用“不知道教授已经走了”的理由搪塞下，只怕红发少女知道教授的日程，或是让他展示重要研究报告，那这个谎言自然行不通。
“要进去也行，但我必须陪同着，这里的安检很严格，要是有小偷进去就不好了。”红发的少女没有让凌翼展示重要文件，好像也不清楚教授的日程，凌翼认为她并不是很严谨。
“谢谢，学姐！”
“叫我芳就行了，我不太喜欢各种敬语。”芳哼着轻快的小曲，刷卡开了门，门后面还有安检机，似乎要刷脸进去，凌翼面露难色。但芳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似的，“别担心，有访客通道，我帮你注册后，你去访客系统那里登记下就行。”凌翼知道进去没问题后，有担心这个注册系统会造成麻烦，登记意味着自己的信息都是可察的，但是与和m26x见一面的愿望相比，这点风险不得不冒。
就这样，凌翼顺利进入了大厅，大厅的灯是感应式的，但节能模式也会保持一定的亮度，在芳踏入大厅时候灯组缓缓的从节能模式的暗淡恢复到正常的亮度，凌翼紧张的环顾了下四周，至少大厅没有任何研究人员，只有量产的RC（清洁型机器人）在自动巡航，RC的led面板上显示了研究所内的pm指数，湿度，含氧量等各个指标，有一说一，晚上的RC像一只四处扫荡的蜘蛛，虽然RC是很不错的智能清洁机器人，但女性用户很少。凌翼瞟了一眼旁边的芳，她并没有显露出反感的表情。这个点没人在研究所大厅里，凌翼第一次看到研究所的全貌，这栋建筑外面看就像是一个方砖，但有四分之一由玻璃幕墙构成，透过玻璃幕墙就能看见大厅。实验室都藏在没有玻璃幕墙的场所，被灰色的外墙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么晚了，梅莉亚洛娜教授还在吗。”
“应该在，但是我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
“那不太好找啊，我不是梅莉亚洛娜教授的学生，也不知道她在那个部门，这栋楼可是大的离谱。”
“在m26x的整备室旁边的实验室说不定能找到吧。”
“你很机灵欸，m26x的整备室，在引导牌上应该标注了，2楼a215。”芳带着凌翼走到m26x的整备室附近，透过玻璃可以看见m26x闭目坐在整备室中心，房间里非常干净，只有无数的线束连接在m26x脊椎的接口上，连接着身后的巨大装置。
“你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了吧，记得转交文件啊。”凌翼从玻璃的反射中看到芳在取笑着他，确实，他看的太入迷了，忘记了他的借口是进来找女友。
“不，只是平时没机会看到m26x的整备状态，看到整备室还是感觉挺惊艳的，不知不觉看的入迷了。”m26x静谧的沉睡着，浅灰的头发像丝绸一样光滑，整备室的微弱灯光照射在头发上，衬托出一个静态美人的形象。这和那个傲慢的话痨m26x完全不一样，但凌翼确定今天没机会再和m26x说话了，整备室锁上了。
“梅莉亚洛娜教授不在这边......”
“会不会已经走了呢，实在不行我就明天再来了。”
“对了，我来这也要办一件事，你在原地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芳朝着2楼的另外一边走去。
凌翼看着芳消失在视线中，用手背轻轻敲了敲整备室的玻璃，他认为这是种幼稚的想法，难道靠敲玻璃声就能把m26x叫醒了。但是m26x却调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凌翼在那敲玻璃，凌翼注意到了m26x动了下，差点惊喜的喊了出来，激动的用手比划着。m26x觉得这行为很可笑，她拔掉了线束，走到整备室的玻璃窗口处，装模做样的打了一个呵欠。
“你怎么进来的？”
玻璃幕墙是有隔音效果的，凌翼听的并不清楚，只能从m26x的口型猜测他的说话内容，但m26x的听觉感应器非常的灵敏，能单方面听清凌翼说的内容。
“这个说来话长了，总之，我偷偷过来了，你不是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吗。”
“我能理解你的兴奋啦，但是你怎么可能有权限进来。”
“有权限的博士生带我进来了，虽然不熟，但她还挺客气的。”
“啊，是吗。”她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不合理之处，为什么带凌翼进来的那个领路人不在凌翼边上，没有时刻盯着凌翼这个访客。m26x的逻辑系统立即对事件的来龙去脉进行演绎推理，0.1毫秒内生成了15个猜想。更要命的是，她发现了决定性的证据：她整备室内的摄像头的近红外灯处于熄灭状态。
“快离开这里，中央监控控制系统被入侵了！恐怕你会成为替罪羊！”m26x手足无措得大声驱赶凌翼离开，凌翼看到惊慌失措的m26x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等等，没听清楚啊。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凌翼看到一个数字生命这么激动，自己也慌得不行，又不知道什么理由。
可m26x却能看见凌翼身后的巨大威胁，一个人从暗影中晃出，慢慢的靠近凌翼的身后，单手拿着带有巨大消音器的.50手枪，红色透镜的防毒面具遮盖了面部，但散乱的酒红短发还是暴露了出来。穿着白色大褂的女性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金属胸牌上的名字。m26x理解了一切，但是凌翼却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琢磨为什么m26x一脸苦瓜表情，他看见m26x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好像在写着什么。“backside（后面）”，凌翼明白了，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但是在他想转头的时候，感觉脑袋被什么抵住了。
“枪？”虽然看不到后面，但是他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见了带着防毒面具的武装者。
“别动。”
“芳？是你吗！”凌翼听过这个声音，芳.丽芙蕾夏尔，那个博士生。
“投放完成。很遗憾，26，你的自由自在的日子要到头了。”凌翼听到了保险划开的声音，以及没有任何感情却带着法语口音的世界语。芳似乎是在用手枪抵着他脑袋同时对着m26x说话，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在慌张中试图想出逃跑的策略，虽然自己曾想象过空手夺枪，还脑内演绎过好几次，但现在脑子只剩空白。
两台RC清洁型机器人以子弹一样的速度冲向了芳，一台用蜘蛛一样的腿部抱住了她的躯干，另一台抱住了她的头部，芳踉踉跄跄的倒下了，在地上滚动挣扎着，想用蛮力把RC撤下来。m26x此时从整备室的保险门处出来了，“跟我来！！！”凌翼还处于无处释放的慌张中，m26x一把拉住凌翼的手，跑向了研究所的深处。
m26x和凌翼藏到了一间3楼的实验室，凌翼已经累的瞪圆了眼睛不停的大喘气，不过他丝毫没有责怪m26x，反倒庆幸脑袋没有被开洞。“那两个RC机器人是你叫的吧，你的反应真快啊。”
“我没有任何武装，只能入侵两台RC了。”
“你怎么容易就破解了？”
“如果接入互联网，破解RC几乎是瞬间的事，好处是不会占用我的本地资源，坏处是接入互联网也会让我暴露在危险中，但当时这样做比较好。”
“你是说芳？她是带我进来的人，没想到是特工，我卷入了不得了的漩涡中了。”
“芳？那是她的假名吧，她是我的同胞，s11s（sentinel-11-substance）哨兵11，武装化的仿生人。”
“你的姐姐渗透进来干什么？”
“我的自我意识被某股巨大力量察觉了，是‘新斯巴达’吗，新斯巴达的法国血统很浓厚，s11s的法国口音有可能是被法语优越者调教出来的。”
新斯巴达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特种作战部队的所在地，由于三战的战后世界格局的巨大变革，四个核大国都不可避免的衰落了，而没有参战的法国成为了地球最强的军事大国，主持了联合国维和部队的重构计划，法语的国际地位也极大的提升了。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新斯巴达的‘名望’，新斯巴达的基地就在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之间的人造岛屿‘新斯巴达岛’上，差不多是新西兰的1/4大，和新斯巴达相比，新雅典确实只是比较小的岛屿，毕竟新雅典是挂在教科文组织的名头下的研究型场所，一个学术研究场所不需要太多的地。
“逃出去吧，趁攻击没有开始！”短暂的分析了当前状况的凌翼认为s11s被清洁机器人困住的时候，正是逃跑的好时候，抓住这个机会应该可以走掉！
“不，攻击...开始...了...早就，但是放心，她不会杀你，因为...”m26x疲惫的倒在了地上，银色瞳孔逐渐暗淡无光了。
“怎么了？m26x...！！！？”m26x的呼吸系统急促了起来。
“我的共振同步协调器报错了，虽然意识很清醒，但身体逐渐麻痹了，这是因为s11s在某个时间点投放了纳米机器人，这种机器人会渗透到e92生物燃油里，这种燃油是我的血液，使之凝固从而阻断我的聚变炉与各个模块的传输，好比蝰蛇类的血循环毒素，不过对人类来说纳米机器人太大了，根本进不了人体所以没有危害。”
“不能恢复了吗？”
“要回实验室重新进行体液循环，才能清理掉纳米机器人。在这之前，动嘴都很勉强，不过，没事，这不是致命的。问题在于s11s的威胁，我没有任何战斗模块，所以就算正面对决不可能打得赢s11s，但是凭借女仆的直觉......靠，现在...说话也使不上力了...”
“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好？”
“听我说，机会还有，但剩下的只能靠你了，照我说的做，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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